1)第 17 章_打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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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不管多么漫长的死亡,在规则之中都能压缩为三分钟,这三分钟对于荀若素来说非常难捱,但这么多年,她也学会了梦魇之中数秒,一百八十秒全部结束就能睁眼。

  不过大冬天的去跳井,陈槐月也算是个自杀的人才。

  荀若素给冻得够呛,猛地回过气时,又被骤冷的空气填满了胸口,差点连心脏之上一点热量都遗失了。

  她两根手指掐起最上头的一枚铜钱,飞快退了一步,腰撞在木桌上,听动静肯定撞青了。

  就在荀若素退开的瞬间,陈槐月的脸上浮现出一个阴森诡异的笑容——她平直地拉开双唇,嘴角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压住,用力往上拉,导致下巴那一块严重变形,说是笑,其实更像鬼脸。

  一个不情不愿的鬼脸。

  薛彤还是没有动,她的目光越过陈槐月,落在了摇摆的槐树上。

  那槐树看着枝叶茂盛,足有七八米高,月光在地上给它留了道影子,但这道影子却小的可怜,只有两个巴掌大,还给槐树剃了个光头,不管树冠怎样群魔乱舞,这道影子都岿然不动。

  荀若素两指捏着铜钱,一根血红色的编织绳穿过方孔绑在陈槐月的手腕上,编织绳绷得笔直,铜钱在上头“嗡嗡”作响,面对眼前这个忽然间凶神恶煞的东西,荀若素的口吻却非常冷静,“她身上纠缠的因果是‘情’……最难解的‘情’。”

  当日荀若素送走的讨债鬼们,流连世间因为“钱”,只要账算清了,他们自己就能入轮回,之后的张越若是排除她爹在其中兴风作浪的因素,其实也很简单——

  张越死时异常孤独,生人对他的思念,不仅点燃了引魂灯,也让他放下了执念。

  但缠绕在陈槐月身上的却是“情”,情之一字太多解,要让身陷其中的人放下,谈何容易。

  红色的编织绳颤动频率更高,荀若素两指间的铜钱只是凡品,两斤铜能打百八十个,镇不住这么大的煞气,很快从中间现出裂痕,高亢的“锵”一声后均分两半,摔落地上。

  荀若素的指尖被划破,血顺着伤口纹路往掌心聚拢。

  随着铜钱寿终正寝,陈槐月脸上的笑容更甚,凶神恶煞不足以形容,荀若素觉得她若再笑下去,嘴角即将撕裂,去与耷拉下来的眼角汇合。

  陈槐月的身上全是具象化的矛盾,她的嘴在笑,眼睛在哭;脚在向前走,手却紧紧拽着门框;满身煞气需要生人血肉,口中却说着,“救我。”

  荀若素的手一抖,红色的编织绳便随风散成了灰烬,她随后从袖中掏出黄纸,将血沾在黄纸上。

  荀家一脉就是仅存的卦师一脉,受功德庇佑长大,满身是宝,大到心肝脾肺肾,小到发丝,都是鬼神畏惧之物,以血入符,比最上等的朱砂还要管用。

  陈槐月脚底下的水渍不知何时漫到荀若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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