甩将机械人形砸到一边。
眼看着狰狞龙爪就要落下，塔古尔脸上的表情却是突然一愣，原本砸下的手臂也是在沉默间恢复如常。
已经没有再继续动手的必要了。
瞅着已经再无一丝声息，低垂着脑袋的瘦弱男人，塔古尔茫然地想要说些什么，却在一时间想不出能够说出的话语。
到最后，也只是化作了一声饱含着复杂情感的沉重叹息。
将对方的手臂从胸口拔出，包括心脏在内各项身体器官飞速开始再生，塔古尔先是看了眼那从外貌上看去只是普普通通研究人员的【传教者】丰罗的尸体，嘴角微微抿动，随后便朝着百米开外的涅瓦缓缓走去。
之前的战斗，六名白衣几乎都有意识地将战场拉远，生怕波及到轮椅上的这位科学部队的领袖。
“值得吗？”对着轮椅上，依旧单手撑着一侧脑袋，默不作声的涅瓦，塔古尔说道。
他不相信涅瓦没和这些白衣说过，所谓禁忌领域的不死性。
也就是通俗意义上的，全身没有任何致命弱点，甚至随时可以自我修复。
所以，从一开始，就不存在他被击杀……甚至击败的可能性。
但即便如此，白衣六人众依旧选择了听从涅瓦的指令，发起了这次袭击。
白衣六人众之首，【传教者】丰罗，甚至不惜一死，只为了贯穿自己心脏的那一拳。
真是……莫名其妙啊！
“涅瓦，你不会感到悲伤吗？”
冲着面色如常，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涅瓦，塔古尔情绪低落地问道。
他怎么也没法把眼前之人，和自己那一向温柔的弟弟联系在一起。
这几年，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？
“悲伤，为什么？”放下手臂，涅瓦瞅了眼丰罗的尸体，又看了看远处一片狼藉，早看不出原本漫山白花开放样子的风车花谷。
“对于一个将信念贯彻到生命最后一刻的人而言，悲伤和同情……毫无疑问是一种亵渎。”
“更何况，他的使命已经切实完成了，至于死亡，那是最无关紧要的事情。”
听着涅瓦平静的话语，塔古尔只是保持着沉默，然后认认真真，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坐在轮椅上的那人。
“果然啊，你不是涅瓦……”他如是说道。
“如果是那个连在狩猎的时候，对重伤垂死的怪物都下不去手的涅瓦，绝不会对别人的生命如此冷漠，甚至于说出这种话。”
“但没关系，我会带你回去……然后重新校正一下你的思想。”
说着，塔古尔开始迈起脚步，朝着坡上走去。
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，甚至于隐约可以看到额角的青筋。
毫无疑问，此刻的他……非常生气！
甚至于……愤怒！
“真是有意思啊，塔古尔。”涅瓦带着淡淡蓝光的眸子里，闪过一丝略显复杂的情绪，但很快便又被一层冷漠的冰霜所掩埋。
“你又懂我什么呢？”
扶着轮椅的握柄，涅瓦那苍白头发下方的脸颊上，不知何时笼罩着大片阴影，让人有些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。
“你记忆中那个犹犹豫豫，只会亦步亦趋跟在你身后的废物……从来就没存在过。”
在身后巨大光洁，仿佛紧贴着山坡的圆月映照下，他双手撑着轮椅两侧扶手，缓缓站起。
一对蓝宝石般的眼眸深处，和塔古尔此前极其相似，但颜色呈虚幻浅蓝，且更加精致的九层轮盘，渐渐浮现。
一对瘦弱苍白的身躯上，略大一号的白袍，在森冷的寒夜中随风摇摆。
“今夜月色不错，正适合埋葬一切。”
满头白发的涅瓦，伸手抓向身前的虚空。
几乎同时，伴随着一阵破土的爆裂声响，一杆透着森冷白光，刀刃上密布无数半透明纹路的巨大白色镰刀，从他身下的地面骤然弹出，正正好好落入手心之中。
倒背着残月般的长杆镰刀，涅瓦站在月下，俯视着下方走来的塔古尔。
“【苍白之寂灭】，加入猎杀……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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