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想到的,均已毫无保留、尽数袒于人前。
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。
德卿说,她在做对的事。她也相信自己在做对的事。可既然如此,为何无人与她同路?
——或许,并非无人与她同路。
只见队列倏而一颤,灾民如梦初醒,竞相跪伏下来。
烈光之下,松般的颀影锐而冷峭,受金光勾勒、暑风拂动,袍角烈烈卷鼓,绽开似龙的蟒纹。
“肃王殿下亲临!”
传来的颂声一浪高过一浪。
“参见肃王殿下!”
阿萝抬眸,与来人视线相错,自他凤眸之间,捕到一缕薄笑。
她从未想过魏玘会来,不由怔在原地。
可事实是,魏玘受官员追随,走过众人的跪拜,在陶缸前站定,正向她微微躬身,口吻恭敬而郑重:“敢问先生,此药可否予本王一份?”
——肃王莅临,亲身索药。
只刹那间,无数目光又向二人打来。
阿萝睫帘扇动,愣愣应道:“可、可……”
她想说可以,但她还没回过
神来,字句也卡在舌尖。
魏玘勾唇,低声道:“怎么,不方便?”
言罢,他身脊又曲,向她更近几寸,追上一句:“只与旁人好,不为本王防疫?小民医,你未免仁心不全、有失公允。”
——嗓音懒沉,话语促狭,与平日别无二致。
受他寻常揶揄,阿萝醒回神来,小声嘟囔道:“不许瞎说。”
魏玘扬眉,不再多言,指尖轻轻一叩。身后官员得讯,这便垂身提步,为阿萝奉上瓷碗。
郑雁声立于后方,见此情形,笑靥愈发秾丽。
她虽不曾受过知会,但也早有所料,知道魏玘一定会来。
魏玘本为王室,更立威于翼州,在百姓眼里,等同权威二字。只有他亲作表率、善待巫医,才能引来众人效仿、为巫族打开生局。
故而方才,她旁观全程,并未出手相助,留待魏玘神兵天降。
她只是感叹,魏玘这家伙心思太重——看阿萝模样,显然不知他有此安排,倒是欲扬先抑,最会借题发挥、讨心上人欢喜。
“多谢先生。”
此时此刻,魏玘已接过瓷碗,将煎药一饮而尽。
众目睽睽下,他又向阿萝垂首,恳切道:“防疫乃重中之重,有劳先生费心。如先生有需,可往官衙所在,寻令使相助。”
这番说辞行云流水,好像二人素昧平生、初次见面。
“不扰先生施药,本王告辞。”
阿萝杏眸圆睁,眼看魏玘离去,尚未作出反应,便见灾民队列一动、向陶缸慢慢走来。
郑雁声拍了拍阿萝:“还愣着呢?”
“小先生。”她学着魏玘的腔调,笑吟吟道,“这几日,可有你忙的。”
……
离开粥厂,魏玘负手信步,返回传舍。
川连候于巷口,甫一见他,便抬足跟上,与他同路返回。
正值施粥时,道路人烟稀少。
两人一前一后,穿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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