实周身,植入地面,只露出一个头来,又被官吏强行按住,抹上一层厚厚的石饴。
蜂蜜清甜,引来密麻虫蚁,朝五人爬行而去。
眼看恶人惊恐失色,百姓喧嚣鼎沸,无不振臂喝彩、拍手称快。
欢呼声中,杂有梁都尉话语。
“这便是殿下的计谋。”
趁行刑时,他将所知和盘托出,与阿萝道明原委——
早在收获密信时,魏玘就发觉,翼州灾情本该由太守反馈,上奏人却是都尉梁世忠。依此看,翼州定然恶吏横行、不容乐观。
后来,他才自郑昭仪处获悉,翼州太守乃淮南郑氏博稽。
郑昭仪以叙旧之名,行胁迫之实,暗示他压下灾情,保郑博稽仕途安泰。
可事关黎民,岂容儿戏?
所以,魏玘来到翼州,先于胥吏瞩目下,冷落阿萝与孩子们,借此麻痹郑博稽眼线;又事先联络都尉,上演苦肉计,讨郑博稽欢心。
待取得郑博稽信任,他再以美酒相迎,将人灌得五迷三道,套取罪证。
一切计出万全,方有此刻情景。
阿萝听过梁都尉阐释,只觉魏玘算无遗策,远在上京帷幄之中,已决胜于翼州千里之外。
正思量间,忽见魏玘长臂一抬。
百姓得此示意,渐又安静下来,便听他再开口道——
“其二,是劾本王失察。”
魏玘敛神,收拢一身锐气,目光似水温纯,蕴有歉疚万千。
“我身为王室,当听天下疾
苦、为生民立命,若早能觉察,定不令诸位受害至深。翼州局面如此,我难辞其咎、无可推脱。”
他一顿,只手撩袍,面向人海,弯曲两膝,郑重行下跪礼。
“特此……向诸位引咎责躬。”
百姓见状,无不瞠目结舌、滞怔原地。窃窃私语又如雷动,灌满整座场内。
魏玘置议论于不顾,低垂头颈,又道:“翼州受灾,今上闻而悯之,我奉旨前来,定会贩济镯免,与诸位共渡难关。”
“无论如何,请诸位再信我一次。”
他字句诚恳,脊骨弯折,将姿态放得极低,与庶民无异。
阿萝看在眼里,虽对尊卑一知半解,但也读出他谦卑,莫名鼻腔发酸。
此刻,她无比确信——他仍是倨傲的雄狮,锋镝锐不可当,身怀乾坤山河,不曾改变分毫。
百姓未尝受过礼遇,不禁面面相觑、手足无措。
忽听咚的一声,有鹤发老翁率先跪下,便见众人如梦初醒,跪倒茫茫一片。
那老翁乃翼州城乡贤,德高望重,为众人表率。
他开口道:“肃王殿下,水旱之沴、恶吏之害,非因殿下而起,不该苛责殿下。今上牵挂我等草民,又有殿下贤明如此,想必家乡也重建有日。”
“若殿下不起,我等亦长跪不起,随殿下甘苦与共。”
魏玘一怔,适才起身,走下丘坡,绕开那受刑五人,将老翁搀扶起来。
“便依先生。”他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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