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)第4章 清歌里_缠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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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松松拢起,好似水墨绘成的清荷。

  ……

  不过多时,阿萝洗完了衣裳。

  按计划,她本不该在今日浣衣,却不曾想,自衣柜里翻出一件蒙蚩的旧衣——宽大,耐磨,半新,洗净之后,恰能供魏玘替换。

  阿萝晒上湿衣,又进竹屋,如常读书。

  她读得专注,几乎钻入书里去,直到被青蛇顶动手背,才意识到日薄西山。

  待阿萝托着晚膳、走出竹屋,已酉时将尽。

  枫树之下,魏玘环臂身前,似在阖目小憩,身侧再无旁人。

  阿萝走近才发现,他的眉心拧着淡褶。

  她下意识压住呼吸,还当是自己吵到了他,听他不曾出声,才放下心来。

  阿萝转眸,又看他周身,瞧见一面竹盘、一只空碗、两根竹箸。

  还有一本窄而小的书,正倒扣着,摊在他两腿之间。

  书名很陌生,不是屋内的藏书。

  蒙蚩在时,教过她读书识字,甚至为助她阅读,在书里留下了不少标注与圈画。可屋内书籍再多,终归数量有限,她日日翻阅,早已烂熟于心。

  此刻,一本从不曾度过的新书摆在眼前,似招引,也似诱惑。

  阿萝凝望那书,渐渐地,生出一点艳羡。

  此前,她只关注魏玘的伤势,竟不自觉间忽略了他的来处——他是自外头来的,见过更高的山、更远的河,与人说过话,走过她不能走的路。

  阿萝垂首,黯然神伤。

  若有朝一日,她也能到其他地方去,该有多好。可她是身负孽力的灾星,断不敢以巫疆的安宁为赌注,与自己的私欲相搏。

  “如何?”冷声突兀而至。

  阿萝微讶,抬眸看去,见魏玘神态未改、淡漠如初,令人难辨喜怒。

  她道:“我来为你送晚膳。也该换药了。”

  魏玘仍未睁目,只道:“放着。”

  阿萝依言,更替竹盘内的木碗与餐具。

  可一切排布妥当后,她并未离去,只在伫在原处,捏紧竹盘,觑向魏玘。

  月光凝滞,二人无言。

  终于,魏玘掀起眼帘,与阿萝四目相对。

  他的目光依然锐利,刀一般,悬往阿萝身前,令她下意识后退一步。

  但也只有那一步。

  阿萝站定,抿唇,瞥过魏玘腿间书,又松唇。

  “你能告诉我外头的事吗?”她道。

  山有多高,水有多远,路有多长——什么都好,她想知道。他是此处唯一能与她说话之人,假使她不能离开,至少也要听一听这天下的模样。

  魏玘不答话,凝视她,眸里栖着幽昧的深光。

  阿萝紧咬下唇,一片朱红被压得泛白。

  这十八年来,她受困于一方小院,仰头是天,俯首见地。她本已做好独守终生的打算,却在魏玘到来之后,生出了一点别样的渴慕。

  这是能被允许的吗?阿萝不知道,也不敢想。

  她不愿放弃,便立于原处,等待他的回答;她也心生犹豫,便垂下眼帘,避开他的视线。

  几是她低眸的同一刻,低沉的声音紧随其后——

  “你今日唱了什么曲?”

  阿萝一怔:“那、那是……”

  那是蒙蚩教她的歌。在她睡前,他常常哼给她听,但从未提过名字。

  不待她说完,魏玘又道:“再唱一次。”

  短短四字掷地有声。并非恳求,而是不容置喙的命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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