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)第10章 冷夜刀_缠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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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拾起织金锦,只见丝缕残败、金线迸裂。

  两串泪珠扑簌簌地落了下来。

  听见抽噎,魏玘转目瞟她,凭动作与位置断出情况,啧了一声,道:“再给你一卷就是。”

  “来不及了。”阿萝边呜咽,边摇头,重复道,“来不及了。”

  魏玘不耐,道:“就这么急?”

  饶是在他回京之前,辛朗都不会再来,他也能在离去时将此事吩咐下去。不过是金贵的布匹罢了,凭他的权势,难道还会少了她吗?

  阿萝不答话。

  她抬手,往脸上抹,似是不愿再哭,泪水却没能止住。

  魏玘抱臂,也不开口,只盯她。

  那道细影在他眼中,紧绷着,颤抖着,像骤雨打过的藤萝,脆弱得不堪一折。

  终于,阿萝慢慢回过头来。

  “来不及了,子玉,你很快就要走了。”

  她的泪闯入他的视野,而她的声音走向他的耳畔。

  “我本想给你做个香囊,填些镇痛的药草,叫你在路上也好受些。可我做不了太快,哪怕满打满算、计上后日,今夜不开始,我也一定做不完的。”

  “织金锦由金缕织成,质地很硬,比寻常的织物都耐磨。你总是不顾自己的安危,若要做个香囊给你佩,就要好使一些,不要太容易坏。”

  阿萝越说,压抑的别愁就越是浓郁。

  抚养她的蒙蚩走了,不怕她的辛朗走了,告诉她外界之事的魏玘也要走了。所有能与她说话的人都被她弄丢了,而她甚至无法给他们一个礼物。

  “我不应这样难过,我要、要高兴些。你走……你走是好事。我是盼着你好、好的,也想你往后都、都能好。对不起,我不该……”

  ——她不该哭的。

  可哭字尚未落下,腕间忽然一紧。

  不知何时,魏玘已来到近前,五指扣她手腕,拽着她转身就走。

  他的力道很重,虎口紧锁腕骨,令人无法挣脱。

  阿萝本也无心挣脱。她怔住,任由魏玘牵住,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。

  二人走出竹屋,踏进院中。

  明月高悬,云光淡薄如纱,投下亮白的清辉。

  魏玘步伐开合,果断而决绝,一路拉着阿萝,将她带到围住小院的木栏之前。

  阿萝尚未回神,懵懵懂懂。

  魏玘松了手,不多作解释,只抬颌:“看。”

  阿萝不解,透过泪眼,顺着魏玘的视线,向木栏外望去。

  守卫正倒在地上。

  阿萝惊,不禁掩唇:“他、他没……”

  “没死。”魏玘道。

  守卫的胸膛仍在起伏——虽然微弱,但于他而言,并不难辨。

  对今夜的一切,他早有预料。辛朗是巫疆少主,而他流落巫疆,假使太子党羽有心寻他踪迹,定会密切关注辛朗的动向。因此,辛朗既来,杀手必然紧随其后。

  可惜他身上有伤,没能留下杀手、好好聊聊。

  倒是这杀手不算蠢,只击晕守卫,并未害人性命,不会为太子带来麻烦。

  思及此,魏玘不免看了阿萝一眼,无奈于她实在不够聪明,竟然优先担心守卫的安危,甚至完全忽略了一个对她分外有利的事实。

  “现在没人能拦住你了。”他低声道。

  阿萝一怔:“什么?”

  魏玘默了片刻,道:“自己想。”

  阿萝茫然,环视四周,试图读出魏玘的弦外之音,却只看见一动不动的守卫。

  她记得这名守卫。他很高大,站在院外时,像一堵高耸的冷墙——而如今,他失去意识、晕厥在地,像一片凋零的落叶,毫无威慑力。

  阿萝的心口突兀一紧。

  她意识到了什么,转头望向魏玘,眸光错愕难抑。

  魏玘没有看她,侧颜冷峻如初,双目平视前方,似在远眺,视线却并未聚焦。

  他只道:“走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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